李雲迪專訪:琴裡琴外
------2016年“肖邦傳奇”歐洲巡演倫敦演奏會紀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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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記
這次的專訪有個特別之處在於:沒有所謂時間和空間的局限。所有的內容是在倫敦幾天時間裡和雲迪在各種場合的近距離接觸而融合起來的。關於演出狀態裡的李雲迪的報道大家可能已經看過很多了,但那只是冰山一角。在不同狀態下綜合起來的雲迪似乎才是最真實的。下面的文字裡,包含了琴聲裡和琴聲外的他﹔或許,這裡面,就有你所不知道的但是又渴望了解的“李雲迪”。
彈琴時的素描
燈光漸暗,靜謐。
流水般的旋律緩緩的從指間流淌出來,如海風輕觸海面,劃開一片平靜。繼而浪花開始由遠及近地翻騰,最后被推送上海岸,輕輕拍打著沙灘,安靜而祥和。琴聲漸漸起伏、跌宕,到了曲中的高潮,似乎開始穿越,慢慢逃離了喧囂,來到一片不為人知的天地,眼前開始出現不同的場景:時而宛若藍天白雲的舒卷﹔時而是黑夜星空的神秘﹔時而變幻為山間清泉的甘醇﹔時而轉換到曲徑森林的莫測﹔時而是高山峽谷的空幽﹔時而又轉換到懸崖峭壁的驚險﹔時而是優雅百合的聖潔,時而又轉換成帶刺玫瑰花的冶艷﹔不斷在真實中虛幻,在虛幻中真實,直到最后春天裡的花團錦簇,百花齊放。漸漸地,又恢復了它靜美的姿態,再次飄零,慢慢地緩和下來,慢慢地,直到最后一個音的完美謝幕。
彈琴的人緩緩起身,觀眾起立,全場的掌聲經久不息。
這便是李雲迪4月19日在倫敦皇家節日大廳(Royal Festival Hall)《肖邦傳奇》演奏會中的一幕場景。這場異常成功的音樂會也受到了英國各界的一致好評,英國一向嚴苛的《每日電訊報》和《衛報》也分別給出了4分和3分的評級 (滿分5分, 3-4分就已經是難得一見的高分)。
只是大眾接觸到的往往只是這表面的輝煌,而這背后所付出的艱辛卻是不為人所知的。不說遠了,就說一個很實際的例子。演奏的這2個多小時,因為我就坐在台上離他一米左右的距離欣賞他的演出,所以可以清晰地看見他的汗水在不斷流淌。如果遇到中間段落小休時候,他還可以拿著毛巾搽搽汗,更多的時候因為要把握曲子的節奏不能隨意有所動作,汗就順著他的額頭,臉,頸部一直往下滴。隻有當汗水隨著頭部的擺動滴到琴鍵上,怕影響演奏,他才會合著樂譜裡轉瞬即逝的停頓節奏用手不著痕跡的把頭上汗水抹一下。而這個動作,在台下的觀眾看來,應該只是一個再自然不過用來表現情緒的,靠近頭部的肢體語言,隻因為我所在的角度和距離才看得真切那個動作的意圖。雖然事后我用輕鬆的語氣跟他開玩笑說:這門功夫練得不錯,但是我在台上的那個當下其實是很受觸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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