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茨勋爵徒步日志:Day21 (4月26日):相知在急难,独好亦何益
今日徒步:31.4公里
累计徒步:486.9公里
累计筹款:12733英镑
今天的终点设在14号公路248公里处的阿根廷国家石油公司加油站。鉴于我们这周徒步和筹款都创下了新的纪录,我本想着到了终点和雪琳会合的那一刻,就算不是欢欣鼓舞至少也该心满意足吧。可是当我筋疲力尽地爬上车,雪琳想发动引擎,车子却在这时一动不动,我们俩马上都意识到了其中的原因。
一周前,雪琳被警察设在各大高速路上的路障拦下了。那天天气晴朗,雪琳开着侧灯,她一开始以为被拦下来是因为在白天开侧灯,可没想到居然是因为没有在白天开大灯而被警察拦下来,还罚了1934比索(大约100镑)。英国的交规没有这样的要求,所以我们都没想到在阿根廷会有这样的规定,但是没办法,“不知者无罪”在这里并不适用。
从那以后我们就紧绷神经,时刻提醒自己要开着大灯,但又必须要记得在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把大灯关掉省电,这次却忘记了。也许这是一个很容易犯的错误,可是在异国他乡,小小的错误也可能带来严重的后果。我们起初以为打电话给租车公司,让他们派一个类似英国汽车协会或是皇家汽车俱乐部的工作人员来帮我们处理就行了,可是接电话的人却连英语都不会讲。
我本想着我们还算幸运,至少现在我们就在车库里啊,或许能用手机翻译软件iTranslate来沟通,可惜那并不管用。加油站的工作人员一边说着“mechanic”,一边用手比划了一个房子的形状,又指着我的蓝色T恤表示那间房子是蓝色的。我们于是在一片漆黑中沿着泥泞的公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一间蓝色的小屋,雪琳这时却一点儿害怕也没有,她走近破旧的大门冲里面大喊:“Hello,mechanico!” 周围本来一片寂静,雪琳这一喊就像足球赛上后场突然的一记大力抽射一样,让人不觉口呆目瞪。
一个面容严肃的高个子的男人从小屋后走出来,嘴里不知道咕哝着什么。当我还在打算面带微笑跟他打招呼的时候,雪琳已经直接上前去比手画脚地跟他解释说我们的汽车没电了。那个男人虽满脸疑惑,可能又觉得我们这对突然出现在他门口的外国夫妇很有意思吧,于是同意跟我们一起走。回到修车场,他看到我们的车子后,就坐进去发动引擎试了试。
下车后他找了张纸片,在上面写:“No tien carga bacteria. Tengo que cargarla”,然后就拿着它离开了,我们也不确定那句话说的是不是 “你们的车没法修了,自己看着办吧” 或是什么其他糟糕的结果。雪琳给阿根廷的一些中国朋友打电话,看看他们能不能帮忙,可是修车工很快又回来,而且给我们带了一个汽车电池充电器。他在车库的前院找了个地方接上电源,又用手势示意雪琳坐进驾驶位,然后他自己和我在后面推车。雪琳根本没弄明白我们要干嘛、要去哪儿,所以就把方向盘往一个山坡的方向上打。她以为我们是想把车往坡上推,然后借着重力再滑下来,看看能不能重新启动车子。修车工赶忙用很夸张的手势告诉雪琳方向错了,于是我们一起推着车子,穿过了一个个加油泵,弄得在场的工作人员都不得不赶紧躲开。好不容易给车子充上了电,他又向我们做了个“20”的手势(我们以为他指的是分钟),然后就走到一旁去抽烟。
在等待的这20分钟里,雪琳成功找到了电话那头巴吉特租车公司里可能唯一会说英语的工作人员,请他来解释我们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所以在修车工打开车前盖检查的过程中,雪琳一直交替着递给他两只手机,一只手机上是会说西语的中国朋友,另一只手机上是租车公司,他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儿呢?”
检查完车子,修车工又消失了。回来的时候他递给我们一张收据,上面写着350比索(工作了一个多小时却只收了我们不到20镑)。他看上去有点紧张,然而雪琳看完了收据后抬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并且竖起了大拇指,他悬着的一颗心这才一下落了地,表情也轻松了许多,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看了看收据,发现原来他叫做Isamel(Iribarren,汉译依市玛耳,先知亚巴郎之子)。这是一种被人照顾的幸福啊,如果我们从来都不需要帮助的话,那么也不会有机会遇到这位了不起的、善良而正直的哥们儿,这是我从这件事中得到的体会。我们一生都在追求独立,可也错过许多与他人互相依靠而得到的意想不到的快乐。
分享让更多人看到
- 评论
- 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