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足於一壘，又怎能搶到二壘？——美國棒球流行語

    起初籌劃時，我和雪琳將此次徒步分作三個階段。階段一：初程，從阿根廷出發，約1000公裡﹔階段二：中段，從聖博爾雅到庫裡奇巴，約1000公裡﹔階段三：后程，從庫裡奇巴到裡約熱內盧，約1000公裡。中段往往是最艱難的，因為此時已看不見起點，又望不到終點。

    我們離開聖托梅前一天，將車還至位於米西奧內斯省的波薩達斯機場並乘大巴返回。還車時我們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一個月下來，我們租的這輛雪佛蘭滿是泥點子。我不禁想起了哈佛經濟學家拉裡·薩默關於所有權在社會中發揮的積極作用的名句：“沒人會洗租來的車。” 他說到點子上了：人們關心自己擁有的東西，創造出一種“所有權”文化，對家庭、公司、俱樂部、教會乃至社會都帶來巨大效益。話雖如此，當租車公司最終開出一張1700鎊的賬單時，我們一下子沒那麼愧疚了：這些錢簡直能買下小半輛車了！

    我們試著預訂到了聖博爾雅后第一晚的房間，卻發現所有賓館都爆滿了，因為恰逢周末一場摩托車集會。不僅無“家”可歸，我們還因阿根廷和巴西邊境警衛兩次拒絕我們徒步通過連接兩國的大橋的請求而倍感灰心。萬般無奈之下，我們隻得搭乘一輛出租車穿越邊境。

    出租車將我們帶到了Localiza租車公司。因為之前租的車不能出境，雪琳網上預約了租一輛新的備用車 。我們到達時租車公司大門緊閉，出租車的計價表卻還是轉得起勁。我們別無選擇，隻好卸下行李，祈盼工作人員現身。大約過了40分鐘羅杰出現了，我們喜出望外，可是馬上就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他對我們的租車預約毫不知情，也不確定是否有車可租。好在他叫來了說得一口流利英文的安娜。接著她和雪琳一起去辦理手續。撒切爾夫人曾說過：“想聽空話，找男人﹔想辦實事，找女人。”這句話在眼下簡直是一針見血的箴言警句，在許多其它情況下想來也適用。不到一個鐘頭我們就以優惠的價格租到了一輛車齡10年的大眾高爾夫，重新上路了。

    我們乘出租車通過邊境時，注意到阿根廷和巴西的海關檢查站都設在烏拉圭河的阿根廷邊境一側。橋對岸的巴西一側並沒有海關工作人員。我們之前被告知橋上沒有人行通道，徒步通過大橋將不可避免地妨礙交通。但事實並非如此，橋上的人行通道堪稱完美，甚至還被一條混凝土石墩保護了起來，因此從橋屬於巴西的一側徒步到另一側再安全返回並非痴人說夢。可以說我和雪琳對按計劃切實徒步走完路線都持有一種執念。

    這讓我想起了為2012奧運休戰徒步從希臘返回倫敦時的情形。當時我與英法當局商量，請求其允許我徒步通過英吉利海峽隧道的應急通道。老實說相比於阿巴當局，英法當局對我的請求的考慮態度更加草率，最后我不得不搭乘渡輪。

    總之這次我不會“重蹈覆轍”。雪琳駕車駛向邊境，在接近時從容不迫掉了個頭。我穿上熒光夾克，快步走向大橋。當時，橋上有一個高速公裡維護隊正在工作，我因此沾了點光——穿著熒光服的我看起來像工作人員。我覺得自己仿佛冷戰電影中的角色，已通過了蘇聯的檢查站，正在走向美國邊境。我不能回頭，萬一被邊境守衛看到或探照燈發現就糟了。我承認這一趟冒了風險，但很值得。

    在我徒步時，雪琳找到了一棟有空床位的農舍。事情的進展真是柳暗花明：我們歸還了在阿根廷租的車，在巴西租了一輛新車﹔我們手頭還有兩張由華為公司提供的方便聯系的SIM卡，並且找到了過夜的地方。最重要的是，我們從布宜諾斯艾利斯開始的徒步沒有中斷。這便是“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在巴西的第一天徒步注定是不同尋常的，剛巧，我的手機上放到了Lee Ann Womack的I Hope You Dance（我希望你盡情舞蹈）這首歌 。我將歌詞摘錄如下，與大家分享：

I hope you never lose your sense of wonder

我希望你不要失卻寶貴的好奇心

You get your fill to eat but always keep that hunger

我希望你豐衣足食卻記住飢腸轆轆的感受

May you never take one single breath for granted

我希望你珍惜一呼一吸而不視為理所當然

God forbid love ever leave you empty handed

我希望上帝不會讓你在愛情裡兩手空空

I hope you still feel small when you stand beside the ocean

我希望你站在大海邊時感到自己的渺小

Whenever one door closes I hope one more opens

無論何時，我希望天無絕人之路

Promise me that you’ll give faith a fighting chance

答應我，你會堅持信念

And when you get the choice to sit it out or dance

當你有機會選擇靜坐或者跳舞

I hope you dance

我希望你盡情舞蹈

I hope you dance

我希望你盡情舞蹈

I hope you never fear those mountains in the distance

我希望你從不害怕遙遠的群山

Never settle for the path of least resistance

我希望你絕不選擇安逸的路

Livin’ might mean takin’ chances, but they’re worth takin’

活著可能意味著冒險，但險值得冒

Lovin’ might be a mistake, but it’s worth makin’

愛可能是個錯誤，但值得嘗試

Don’t let some Hellbent heart leave you bitter

不要讓世俗的心讓你變得憤世嫉俗

When you come close to sellin’ out, reconsider

當你快要崩潰時

Give the heavens above more than just a passing glance

再仔細凝望美好的事物而不是匆忙一瞥

And when you get the choice to sit it out or dance

當你有機會選擇靜坐或者跳舞

I hope you dance

我希望你盡情舞蹈

I hope you dance

我希望你盡情舞蹈

(We danced)

(我們跳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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